“哈羅,好啊優?耐絲吐米特優!(註1)”
“Fu 先生你好,需要我為你作甚麼呢?”我用普通話跟他招呼。
“優看絲比克恰尼斯?薩普來絲!(註2)”
“我們可以普通話交談。”
“成!咋都成,我普通話沒問題,英文也沒問題。”他下意識的按住腹部,又斜着眼睛上下看了看我:“你這普通話咋槓槓的呢?(註3)你不會說英文啊?”他搖着頭,表示非常懷疑我的來路。
這個快樂的人,措辭和態度卻令別人不快樂。
“我們是心理診所,我們的工作是治療及淨化,幫助人們解決心理問題,而且我們的談話是絕對保密的。”
“成!我叫傅龍,生意人。我這人挺大氣的,小事從不往心裡去,沒事,就找你隨便聊聊。
我有錢,有體面,有老婆孩子。我女兒堅尼花兒 ......”
那個“堅”字誇張得繞了一大圈,通過我的努力推斷,堅尼花兒應該是他女兒的英文名字 Jennifer。
“堅尼花兒的缺點就是太漂亮,唉,沒辦法,他爹就帥嘛,看咱這身段,咱這相貌,你說,我怎麼樣?怎麼樣?”
他站起來,一手腹前,一手腰後,行了個笨拙的鞠躬禮,那咄咄逼人的眼神,令人不好意思直視。我抓抓頭髮,勉強擠了一個微笑。
“是嘛,傅龍長得不難看嘛。我學歷還特別高,我有博士文憑哪!就咱這樣的人物,那要打進上流社會啊,這是必須的!我買別墅,酒莊,名車,名畫,堅尼花兒在貴族學校唸書。
我沒事喝喝紅酒,打打高爾夫。憑本事,我現在啥都不缺。跟你說吧,我還通過一個網站,在蘇格蘭的荒山買了塊地,為了它的套餐裡有 Lord 這個貴族頭銜,哎,我現在是勳爵啊!”
他在說完“勳爵”這個詞後,眼睛看着我,足足停頓了一分鐘。
“朋友非拉我進你們俱樂部,那我就來看看吧。”
“我們的俱樂部?”
“你咋啥都不知道啊,你是不是這裡的人啊?新來的?”
“是的,我是實習藝術治療師。”
“那老哥就說說,讓你開開眼!這個俱樂部啊,老厲害了!一般人進不來,只有我這樣的人才配參加。來的時候,他們用黑布蒙着我的眼睛,覺得坐在一條船上,好一會才到,到了你這才拿下眼罩的。嗯,夠味道,絕對適合我傅龍。
不過你也不簡單,能在這看診,一定來頭不小,別看你年輕。”
他又按了按頸部,咧了咧嘴。
“怎麼?你不舒服嗎?”
“其實,要說病嘛,我有時候會不知道哪裡痛。醫生檢查過說沒問題。”
“不定時,也不定位置的痛是嗎?”
“對對!就是那樣。”
“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吧。”
我拿起電話:“Kaya,可否給我叫一個助手進來?”
一會兒,我的助手進來,是我的“學生”阿列克斯。我後來才明白,他不是我的學生,他是助手,一個表演者,而在那次課堂上,真正被考核的人是我。
“好,我們來傳遞這個球。”
一開始我們三個人均勻的傳着球,過了一會我和阿列克斯互相傳球,故意忽略了傅龍。
忽然傅龍用手按着胃部: “啊,啊,不行啦,我的胃好痛!不行,我要坐一會。”
“來,接球!傅先生!”我向他拋出球去。
傅龍伸出雙手去接球,我們的遊戲又公平的進行下去,傅龍的胃痛似乎消失了。
“好,我們就玩到這,謝謝你 Alex !”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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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1:有口音的英文,嗨,你好,很高興認識你。
註2:有口音的英文,你能說普通話,意外!
註3:中國北方話,意即 你的普通話說得很流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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